[存档]白马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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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历史预警!!不是很推荐观看。

前几天找照片的时候偶然翻出来的三年前的黑历史。原来的文档可能哪一天就找不到了所以先存个档。

极度OOC+蠢,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但是还是一个字都没改。

设定来自05大河剧《义经》,cp源赖朝&源义经。

大概可以算《与一》的同系列但是比《与一》写得早很多。






【一 吾兄赖朝】

在他的梦里,一直有一个身影。

那是一匹通身毛色洁白的马,鬃毛似雪,意气风发地踏过山泽湖泊,踏过长桥樱花,一路疾行,高高扬起的蹄仿佛能冲破一切障碍。

而他最忘不了的是这匹马的眼神。

  纯净又温和,像能看透一切却又并不看透,但最重要的,是并无任何的杂念,宛如清泉。

  在那眼神逼近时,他竟然心跳加速到总是从梦中忽然惊醒。对着漆黑,久久也抚不平自己的心悸。

  他发现自己并不敢与那目光对视,这让他自己也觉得好笑。他阅人无数,却很久都没有见过这样温和而一无所求的眼神了。那些人的眼神里,有各种复杂的色泽。想要升官进爵的,想要首领位置的,想要天下的,想要女人的,想要自己性命的,艳羡的惧怕的嫉恨的哀求的,从京城的街道上,到自家的屋檐下,从命不久矣的老妇,到未成元服的孩童,他总喜欢漫不经心地查弄他们眼里的各种情绪,准确无差地一一分辨,然后再漫不经心地让他们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努力地摇了摇头,他将脑海里白马的模样扫去,随手点亮了枕边的火折。就着微弱的光亮,在几案上的铜镜中看着自己的脸。

虽已然衰老沧桑,那双眼睛里雄心勃勃的锋芒,依然仿佛染血的利刃,即使在黑夜中,也强大得令人生畏。

又想起那匹白马,他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从伊豆的蛭岛开始,他这一路,便不存在任何对温柔仁慈的相信。

这世上又哪里有真正的单纯呢,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是他所能看到的阴谋。

无论是谁,无论有多大神通,阻我道者,都将无道可走。这才是他不二的法门。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起身推开合窗,眯起眼睛,看着晨光一点点爬上来,将整个天空照亮,也照亮远处的茫茫寰宇。

那是他源赖朝的世界。

【二 吾弟九郎】

挥退了四周众人,源赖朝将那张薄薄的信笺又拿在手上端详了一番。

封印完好,字迹端庄,雪白的纸张衬着浓墨,分外规整可观。任何一处,都挑不出礼数的毛病。

物若其人,果真如此

犹豫片刻,他终究还是放下了要去拆封印的手,将信笺置在一边,皱起了眉。

他想起了他们初见的那一天,那是樱花开得最盛的时候。虽然他于此并无兴致。可他还是记得,他在这个时候,第一次见着了自己早就知道的,那个也在平治之乱中活了下来的异母弟弟。

“你叫什么名字?”他那时这样问,声音不怒而威。

“源九郎义经。”

少年抬起头来,容颜清秀如女子,目光却清亮而坚毅。墨蓝色衣衫上点点的樱花图案好看非常。

“是何人为你所成的元服礼?”

“并无他人。我于亡父之灵前,自成元服。”

那时的他,心中是惊讶而怜惜的。这个流着源氏之血的孩子,如同自己一般,隐姓埋名又无父无母地寄人篱下,又是庶出,必定承受了许多苦难。

  那时的他,久无波澜的心中第一次涌起了感情。他想,自己一定有能力来保护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弟弟。让他从此,享尽源氏的荣耀,而不必受源氏的宿命之苦。

  可现在他对着这张不能开封的信,只觉得自己当时错得离谱。

  九郎,你为什么要变得强大呢。

  你也想从我这里得到东西了是吗?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是啊,这世上又哪里有真正的单纯呢。自己早就应该明白这一点。

“九郎只要做哥哥的家臣,助哥哥一臂之力就是莫大之幸了,升官加爵和做源氏首领那些事,我是不在乎的。”

誓言犹然在耳,他仿佛又看见少年说话时的眼神,温和而单纯,看向他的时候,满满都是激动与忠诚。

他冷冷地扬起嘴角,抬手召唤。

“左卫门少尉源义经,私受法皇官职,违背御家人之守则。虽是源氏庶子,亦不可偏私。传令下去,一切依例严惩。遇之则杀,不必再报。”

言毕,对着满屋子眼神各异的心腹,他拿起信笺,就着几案上的灯火,将它点燃。

透过青烟袅袅,他恍惚地又看见了少年坐在面前对他无邪地笑。

“在鞍马寺我第一次知道在京城有个哥哥的时候,我就决定,要为你效劳,分担愁苦。”

“虽然清盛公曾经对我很好,虽然能子妹妹站在平家那边,虽然秀衡大人希望我不要来京城,可我还是想到你身边来。”

“因为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三 吾命由天】

  暗室里,一灯如豆。

端坐正中的少年身披赤红的铠甲,微弱的火光映照着他俊美的脸,眼角一颗滴泪痣清晰可见。岁月早已将他磨练出了英气,虽然容颜依旧,却终不再雌雄莫辨,而是成了完全的源氏武士。

或者说,是镰仓的战神。

然而他的眼神依然不带任何杀气,清澈透亮,即使此时盛满忧伤,依然纯粹得令人不敢直视。

“公子。”身旁魁梧高大的武僧低沉地开口,“只要您一句话,我们都会追随您,无论是到哪里都好。只是请公子,不要丧失希望。”

第一家臣既然开口,身后所有家臣也都应声附和。暗室里嗡嗡作响的声音将墙壁也逼得震颤。

少年微微扬起下颚,目光一一扫过忠心耿耿的家臣们,缓慢地开口。

“当年,我曾经以为,清盛公是我的父亲。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我的杀父仇人。后来,我以为打了胜仗哥哥就会高兴,可我按照他的指令与同门相残,却依然得不到他的信任。”

“我以为接受陛下的职位,受到陛下的喜欢,就能够在宫里给他争取更多他想要的。我以为他就算烧了我的信,生我的气,却不会要把我真的逼入绝境。”

“我早该想到的啊,他能够让我去讨伐义仲,总有一天,他也会来讨伐我。”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而我不过是他那些庶出弟弟们里的一个罢了。”

少年苦涩地笑,抬眼望向身边他最得力的助手和朋友。

“你记得我曾经说的吗,弁庆。我以为坚持战斗下去就能看见那个美好的,没有战争的国家,不用同门相残,没有源平之争,没有仇恨。可我看不到这条路的出口。战争之后还是战争,而我们背负的是源氏的宿命,终究谁也挣不脱的。我是这样,哥哥也是”

武僧站起身来,像之前战场上无数次危难时那样,坚定地面对着当初在五条大桥上,在漫天樱花里一剑将他击败的少年。就好像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困境,而他们也将会像此前一样平安度过。

“不,还有希望的。”

武藏坊弁庆高声说道。声音如洪钟大吕,令人听之一振。

“回奥州吧,秀衡大人是不会将您交到镰仓军手里的。虽然源赖朝已经封锁了所有关口,我们可以扮成山僧,总会有办法的。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直到很久以后,家臣们才看到少年点头。他起身,转向狭小的窗口,轻声自语。

“我现在想一直坐在鞍马寺毗沙门天面前,就像从未离开过……”

 “希望我还有机会,看到那里的樱花盛开吧。”

【四 似君归来】

  源赖朝早已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从同样的梦中倏然惊醒了。

  他曾经将这梦里的白马当做一个笑话,可现在,却真真正正成为一个梦靥了。

  果然是老了吗。反复不断的惊悸让他的身体以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

  鬓已微白,力已衰减,然而他已经是镰仓之王,这世界,这秩序,如今是他一手开创。他从那个平治之乱里年少轻狂的破落源氏少年,变成了权倾天下的最高主上。

再也没有人能够跟他争什么了,那些人都已经死了。

  心脏不规律地跳动,他的脑海里依然是那匹出现在梦里无数次的白马,鬃毛飞扬如雪,眼神清澈似水,那样单纯而热忱地望着他。让他感到无比熟悉又陌生。

  一定是谁,是谁曾经也这样地看着自己。可是已经这么多年了,他只能捂着胸口拼命地回想,从斑驳的记忆里拼凑。

“你为什么要给自己取名叫义经呢?”

“取源氏代代相传的‘义’字,并为了纪念曾经为避难栖身鞍马寺诵经的日子,故名义经。”那少年曾经这样回答他。

义经。

他的眼眸忽然亮了一瞬,尔后又渐渐黯淡,与夜色交混,变得模糊。

心跳依然混乱,他忍着难受,用颤抖的手点了火折,然后去翻枕下的密匣,连按了三次才将机关弹开,灰尘弥漫得他睁不开眼。

取出匣里那张已经泛黄的信笺,他的手抖得更厉害,只好慌忙地用另一只手毫不斯文地撕开那依然精致妥帖的封印。

那张曾经不愿意看的信,就这样突兀地,隔着十三年的时光,隔着生与死,暴露在他面前。

“当此时也,吾兄尊颜不得叩见,骨肉同胞情断义绝。嗟呼,是乃今生之宿命欤,亦或前生之孽根欤,悲哉,亡父尊灵不得重生,何人为我一申悲叹,何人为我一垂哀怜!”

再也不会有人哀怜他了。源赖朝所知道的,是他和他的家臣,受尽艰险屈辱,终于到达了奥州。藤原秀衡愿意为他起兵,却在数月之后病死,从此再无人敢冒着得罪源赖朝的危险庇护他。

他的家臣,据说都死于那一场大战。而他,并未出战,而是从容切腹,不愿留给任何人诛杀镰仓战神的美名。

源赖朝终于知道他是抱着怎样的希望闯过千难万险,忍辱负重地到达那唯一能够容身的地方的。他以为只要走下去,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得到亲人的温暖,还有希望看到那个梦想里无征伐的国度,还有希望摆脱这与生俱来的宿命。

还有希望,去看鞍马寺盛开的樱花。

那里有他全部的少年时光,有他诵过经的大庙,有他吹过笛的长廊,有他沐浴过的清池,有他奔跑过的山路,有他遇见弁庆的五条大桥,有他最无忧无虑的过往。

  他想要回去。

  可他终究在希望的尽头,得到了绝望。

“谨以诸神社诸寺院之最大护符,书明我之素无野心,敬向全国之大小神佛,表明我之赤胆忠心,惟可仰赖者,吾兄之广大慈悲耳。愿得风便之际,得达兄长玉聪。”

源赖朝出神地盯着信末源义经的名字,喃喃念着。

“素无野心,好一个素无野心……”

是谁说过,这世上哪里有真正的单纯呢。

他忽然只觉得心跳一阵急促,手再也无力抓住那封信,身子向后仰,重重地跌落在枕席上。

朦胧间,他只看到那匹白马,正踏过鞍马寺的繁花,眼神清澈地向他跑来。

“九郎,九郎,是你么……”

他用尽全力地挤出一个兄长的笑容来。

“你看,我骗过了他们,我怎么舍得烧掉你给的信呢……”

【五 繁花落尽】

  建久九年,征夷大将军源赖朝参加相模川桥落成典礼后,归途中因心悸而从马背跌下,从此一病不起,建久十年正月去世。

  而他的府邸里,依然藏着一张泛黄的腰越状,和一副绘了图的屏风。

  那屏风上,画的是一位骑白马的年轻武士,容貌俊美非凡,眼神清澈透亮,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他身后高大魁梧的武僧紧紧相随,不落半步。身后的樱花树满枝嫣红,正是盛放之时。

  那是他第一次出征。而他,为他第一次践行。怀着满心的担忧和骄傲,送他走上了那未知的命运。

  往事已罔,繁花已葬。

而他依然还记得,寿永二年的这一日,明媚的艳阳,高照镰仓。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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