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安（十七）
(ˇˍˇ)
这大概是整个2月的粮（喂）
久违地四对CP都有所上线。
依旧刷主线剧情。
终5台词真好用（不是）
章三 聚散
（五）
“关于哥说的内贼，你可有什么想法？”
下山的路上，虽是一路疾驰不容半点迟疑，许明杰还是瞅着空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他们四人之间没有任何知晓等级的差别，这些事情林子闳也应该知道。
“我能有什么想法。”林子闳专注地盯着前方茫茫的夜色，头也不回：“这个人既然就在我们十二人之间，又觊觎着伟晋的无安，目标明确，若是真想找出来，不用说哥，你自己就有千百种法子，只是你们不愿这样做而已。”
“啊呀果然是我们子闳，一点就通。“明杰苦笑了一声：”这次的事非同小可，如果出手试探，便是怀疑大家，我们手上并无任何证据，这样做即使找出内贼来，大家之间怕是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相互信任，谛世怕也是不再能长久了。“
“这样无凭无据地怀疑大家通敌，的确是有违谛世之义，哥也说过，无先生曾叮嘱过他，绝不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是……这关系到伟晋的性命。”子闳面不改色，只是将握住瞰川剑的手指紧了紧：“我话说在前面，如果我们之中谁当真想要动伟晋，不管是谁，我都会砍了他。”
“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怕是轮不到你动手。”眼见着那座小屋进入视线，许明杰索性一口气把话说出来：“若是你真要动手，也得冷静些，现在背负谛世之名的不止是我们四个了，你的剑是不会违背你的心的。”
“你说什么？”子闳眉头一蹙。
“没什么，我只是怕你到紧要关头下不去手，害得自己受伤罢了……诶你看到了，是这里吧？“
林子闳在心里叹了一声，也将思绪转回到眼前来，跟着明杰在小屋前站定：”这里……我好像有印象。“
“我也记得，大概是因为谛山山脚下只有这一户人家？之前文家大小姐抛绣球招亲的时候，晨翔还借过这家主人的马。”许明杰将马振桓话语中上山前借水给易柏辰的农家与眼前的小屋重合：“这么说来还是与谛世关系不浅的。”他凑到门前侧耳听了听，秋夜鸣虫的细小声响与微微的水声混杂着，都是寻常人家夜晚的声音。
许明杰的脸色却直直地变了，林子闳见状也凑过去，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惊惧与了然。
没有任何人的呼吸声。
林子闳抬手就将屋门冲开，许明杰几乎是在同一瞬间点亮了火折，满屋的寂静中，是沉沉睡去的一对夫妇。
被窝还是温热的，人还没有凉透，却已是回天乏术。许明杰咬了咬牙冲林子闳低声道：“水井。”
林子闳心领神会，转身进了后院寻到水井，将随身的显形散丢进去，顿时平静的水面沸腾一般冒起泡来，借着月光也能够看到细小黑虫密密麻麻地聚成一层，无声地游动着。他愣了愣，肩膀却被许明杰有力地握住：“我会派其他传信门人来安葬这户人家。他们才断气不久，而柏辰是昨天下午从这里取水的，看来这蛊若不加以医治，一般人也至少能撑上一整天，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林子闳的目光还在蛊虫上，只是下意识地喃喃道：“还好……还好柏辰那里发现得早……”
“是啊，柏辰中蛊也真是幸也不幸，若不是柏辰在这个关头出事，我们也无法及时发现子不语。再晚些的话恐怕安城就成了死城了。”许明杰点了点头：“传信给哥，要他们准备药材，我们得赶紧进安城，连家、文家和曾家，还有振桓的如意书院都还在城里……”
话说到一半，却听见头顶呼啸一声，一只双翅作五色的信鸽轻巧地落在他肩上。
“竟然用了五色笺……莫非山上又出了什么事……”许明杰拆开信笺扫了一眼，便面色难看地递给了林子闳。
“活物俱无……怎……怎么可能？”林子闳只读了前两句就忍不住惊呼出声。
“眼下的情况，他们大概已经能推测出山下发生了什么了。”许明杰不待林子闳看完，劈手夺过信笺，在手中捏得粉碎：“哥让晨翔以纶和风田去更远一些的地方寻入萤，振桓和向熙下山送寒弼草给我们。”
“寒弼草？”
“信里说这是向熙在我们山上的药阁里找到的，目前对抑制子不语最有效的草药，在找到入萤之前，暂时也只能以此应急了。”
许明杰一边说着，脑子里却忽然隐约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只是一瞬间的，抓也抓不住。他微微一怔，望了一眼夜色中谛山的方向。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
“入萤是活物，就算他们想全部灭去，也是不可能的。只要晨翔他们向远处走一点，必定能找到，只是要耗费不少时间罢了。”
谛山上原本的寂夜已完全被打破，四处都点上了榛油灯，明如白昼。淇风阁的偏阁里陈向熙匆匆打点着装了寒弼草的包袱，眉头紧锁：”我们必须要撑到他们回来，为他们争取时间。只是……“
陈向熙低垂了眉眼，忽地深深叹了口气
“子不语这令人昏厥发寒的症状，像极了冷疫。”
“你是说那个前些年从菂镇传来的，曾经在中原害死了不少人的冷疫？”马振桓已经将自己的包袱系好，听到这里却停了手：“自从有了对症的方子后，这病倒是好几年没出现过了。”
“只怕是猛蛇虽去，井绳犹在啊。”陈向熙眉头锁得更深：“如果我猜得不错，安城里的普通药师，大多都会将这种症状断定为冷疫。大家早些年就怕极了这种疫病，必定会惊慌失措。更严重的是，先不说按治冷疫的方子抓药绝无效果，恐怕经过之前那桩事，现在安城的人都不再相信自己的药师了。”
“灭掉安城外的入萤，破坏安城百姓对药师的信任，他们看来早就计划好这一切了。”此时黄伟晋已经让易柏辰服下寒弼草熬出的汁水，暂时稳定了情况，也走到罗宏正身边来：“这么说就算把寒弼草分发到药铺里去，也没人愿意去服用么？”
“当时街坊们都差点把我那小药铺砸了，现在就算是我的药铺，也未必有人愿意去。”陈向熙苦笑一声：“不过我们谛世的名声倒是还在，若是再加上小橙的公衙、曾家的家主、安城城主和首富连文两家的协助，应该还有转机的可能。只是我跟振桓的身份这下子就要完全暴露了。”
“事出紧急，人命关天，身份倒是无所谓。若是必要，我们如意书院也可以帮忙。“马振桓将装满了寒弼草的包袱拎在手中，又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宛如安睡的易柏辰：”我们现在就去帮明杰和子闳，柏辰就拜托你们了。“
“放心。”罗宏正点一点头，直视着他们二人：”到了山下，一切小心。“
眼看着一青一白两道身影远去，一时间偏阁里只剩下了宏正伟晋两人。门窗都关严了，将风声都隔绝在外，阁子里寂静至极，只能听到背后易柏辰平稳但微弱纤细的呼吸声。
“宏正……”
“不行！”
短暂的沉默后两个人几乎同时朝对方开了腔，那一瞬间几乎不再需要过多的言语，从彼此的眼神里他们都懂得了对方要说但没说出口的话。
“……伟晋，你听我说。”
宏正终究想要再开口劝一下，他抬手去碰伟晋的脸颊，手却一下子被握住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伟晋的声音温柔轻软，甚至带着些他们互诉衷肠时的缱绻：“但我还是要下山，宏正，这里要是论资排辈，除了你，就是我。我不能就这样呆在这里受着你，还有他们的庇护，应该由我来保护他们才是。”
宏正觉得自己喉头哽了一下，他无比真切地感受着伟晋掌心的温度，那温度让他说不出话来。
“我想你大概暗地里嘱咐过向熙要他不要再提这件事吧，但之前向熙已经说过了，我的内力对抑制蛊虫很有作用，现在安城的药师不被信任，入萤又一时凑不到，只靠他们几个，要想救全城的人实在太难了。你也明白，对方能够杀死安城外的活物，能换掉那么多药铺里的药，能在全城的水井里投蛊，必定不止一人一卒。晨翔家里和如意书院里的那些人又不擅武，万一再有人趁危而入，他们根本来不及应付的。“
“那让我去。”宏正走近了一步：“你是他们的目标，他们设计这些，很可能就是为了引你下山。”
“你留下来照顾柏辰……”伟晋微笑着摇了摇头：“还有谛世。”
“柏辰是我们中最小的，他是我们未来的希望，你要留下保护好他。我已经给他渡了大量的内力，你按时给他服寒弼草，他便不会有事。无先生将谛世交给你，如今他尸骨未寒，你更不能轻易弃谛世而去。”
“宏正，你应该明白你对于谛世的意义。”
伟晋微微仰着头看他的眼神那样坚定而明亮，一如六年前那个乱箭齐飞的时刻，这让宏正有些恍惚。
“就算遇到再大的危险，只要你还在这里，谛世就还在。”
“这是只有你能做到的事情，连我也不行呢。”伟晋松开了他的手，又像平日里那样轻松地对他笑了笑：“当然啦，要是我们实在搞不定你也还是要下山的，你那么厉害，不让你出力简直太便宜你了。”
宏正张了张口，正要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只是你只能跟别人打架，又不能救人，这次还是让我先去吧，等有人找上门来打架了，我自然会叫你下来应付的。“
伟晋的语调带着故作的上扬，宏正愣了愣，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将他揽入怀中。
“我知道他们将我当做目标。”
伟晋闭上眼睛，用力地回抱过去。
“但我没办法就这样，明明有能做的事却不做，明明能救人却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累受伤。”
“晨翔担心向熙的心悸之症再发作，走之前偷偷拜托我替他照顾向熙，我答应他了就得说到做到。”
“无安曾经救了我的命，只要它还在我的身体里一刻，我就该用它来救更多的人。”
话音落下去很久，都没有得到宏正一丝一毫的回应，但伟晋心里已经有了底，他微微地笑了笑，将环在宏正腰间的手向上攀去，轻轻地拍了拍宏正的背。
“相信我，没事的。”
【TBC.】
